由象形而引申再到更富文人化的命名,必然是由于文人的參與而導致的。比如在曼生壺之前,紫砂壺形制主要傳承了壺具的歷史形制,它主要傳承和模仿著陶器、青銅器、瓷器的形制。曼生壺則大膽地突破了這一傳統(tǒng)。
這種對傳統(tǒng)形制的超越,完全能從相傳的曼生十八式以及那些壺的命名,加之其壺銘中尋找答案。有一款曼生壺叫“合歡壺” ,合歡是四川南部一縣名,赤水河和長江在此匯聚,“合歡” 之意是兩人共同歡樂,為何歡樂呢?曼生素來仰慕東坡,東坡有《汲江煎茶》說:“活水還須活火煎,自臨釣石取深清。大瓢貯月歸春甕,小勺分江入夜瓶。
雪乳已翻煎處腳,松風忽作瀉時聲??菽c未易禁三碗,坐聽荒城長短更。”活水在古代經常被意指合江之水,那么最好的茶飲之趣無疑就是用好水(合江水)沏以名茶(陽羨茶)的歡樂,“合歡”因此便對應著那把曼生壺的銘文:“試陽羨茶,煮合江水,坡仙之徒,皆大歡喜。”一呼一應,別有情趣。
還有一種非常有趣的命名,來自日本的奧玄寶,他將砂壺當成有生命的人而加以命名。例如“梁園遺老”、“蕭山市隱”、“獨樂園丁”、“臥龍先生”、“凌波仙子”、“浴后妃子”、“鐵石丈夫”、“風流宰相”。這些名字豐富了人們對茶具的美學想象,也映射了文人雅士們別有情趣的閑適生活。
紫砂壺 壺小則香不渙散
時大彬制作的紫砂壺,最初是從模仿供春壺開始的,做的壺體比較大。后來,他結識了著名隱士陳繼儒,陳繼儒對時大彬日后的壺藝產生了巨大影響。陳繼儒給時大彬講飲茶之道,又給他講茶壺大小、深淺對品茶的影響。時大彬頓開茅塞,開始試做小壺。
這一改,不僅使紫砂壺更加適合品茶所需,而且給這種實用器具賦予了雅玩的性質,小小紫砂壺,成了可供欣賞的藝術品,實現了紫砂工藝上一次質的飛躍。用小壺泡茶,從品飲的角度講,很有道理。
明代馮可賓的《茶箋》里說得很詳細:“壺小則香不渙散,味不耽擱。況茶中香味不先不后,只有一時,太早則未足,太遲則已過。”清朝吳騫在《陽羨名陶錄》中也說:“壺宜小不宜大,壺蓋宜盎不宜砥,湯力茗香,俾得團結氤氳。”
當時文人雅士的茶藝生活,除了追求生理上的享受,更追求飲茶過程中的意趣。馮可賓就說過:“茶壺以小為貴,每一客壺一把,任其自斟自飲,方為得趣。”1874年,日本人奧玄寶寫了一部紫砂壺專著《茗壺圖錄》,里面談到紫砂壺的“理趣”問題:“壺,本玩具也,玩具之可愛在趣而不在理……知理不知趣是為下乘,知理又知趣方為上乘。”
對于時大彬的小紫砂壺,明清文人給予了高度贊譽。明代陳貞慧《秋園雜佩》稱贊說:“時壺名遠甚,即遐輒絕域猶知之。其制始于供春,壺式古樸風雅,茗具中得幽野之趣者。”
結語:通過以上文章的介紹我們是不是對紫砂壺的審美有了進一步的了解了呢,文人雅士喜愛紫砂壺除了追求生理上茶藝的享受,更追求飲茶過程中的意趣,這就是生活的意境,也是很多文人雅士挨說的格調。